2015 年10 月29 日，山東十方環保能源股份有限公司在新三板掛牌上市，簡稱“十方環能”，股票代碼：833795，對于一個曾放棄在德國上市的環保企業，十方環能對接資本市場的征途，終是在國內新三板塵埃落定。對此，十方環能的董事長甘海南并未太激動，“新三板現在是注冊制，把企業交給市場去判斷，這樣挺好。”他詮釋這份寵辱不驚是因為在上市前已經有三四年的緩沖歷程：“有一種激情，叫內斂。”

在近兩個小時的專訪對話中，筆者一直在尋找甘海南這份內斂的淵源，一步步聊得深入才發現，原來答案很簡單。

選擇了一件自己喜歡做的事，就一直做下來了

十方環能，成立于1997 年，以厭氧微生物技術和沼氣提純利用技術為核心，提供有機廢水處理、垃圾處理的無害化解決方案和工程技術服務，歷經近20 年的厚積薄發，已是國內高濃度有機廢水處理市場份額最大的公司之一，也是城鄉有機廢棄物處理和沼氣綜合利用方面當仁不讓的先行者。這樣的企業成功上市，卻沒有熱烈慶祝，甘海南認為這就是他們的風格：“有一種激情，支撐著我們去做事，可能過程中很努力也很辛苦，但是在抵達目標時卻并不想張揚。”

回憶上市新三板，他首先談到的不是歷程，而是意義：他簡單總結了三點：第一，融資的功能，為企業發展助力；第二，上市須信息公開，督促企業做好管理；第三，上市助力企業品牌塑造。“有很多企業上市新三板后發展得不錯，對企業幫助很大。新三版應該可以做成一個平等的市場。”他還特別加了一個理由：“現在上海有證券市場，深圳也有，北京若還沒有一個就不太正常了。”

十方環能在上市前，也經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彎路，甘海南笑談那是一種歷練：“在中國，上市能帶來明顯的效益，卻很難，所以很多企業都把上市列為一個重要目標。多年前我們也謀求上市，卻又了解不深刻，找了香港的機構咨詢，就冒然決定在更容易上市的德國找機會。”甘海南回憶，當時與清華大學環境學院的王凱軍教授相熟，還結成團隊去德國路演，“路演結束后非常累，我們還要梳理下一步的安排，就在當地的湖畔邊散步邊談，竟還能走出十多公里。”甘海南并不覺得這“彎路”有多辛苦，因為正是理順了思路才形成了后來的正確思考，“德國重視環保，而且當時合作伙伴也多是在德國，又可以從那引進一些技術并加深合作；但是，十方環能的市場畢竟是在國內，而且企業也有更多發展的考慮。”所以，甘海南果斷決定在國內做私募，上市新三板。現在回想起來，他簡單總結了一句話：“當時在德國上市沒問題，但那不應該是我們的選擇。”

從甘海南的講述中不難想象上市前的辛苦歷程，但是在他看來一句話就能總結出原委，這是否有些太簡單了？甘海南卻不以為然：“這是我的性格，做事喜歡簡單一點。”

現在如果想把一件事情做好，可能真是需要十年的時間，我們用了20 年的時間做了兩件事，第一是做污水處理的厭氧技術，用了十年的時間在全國做到了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份額；后面十年又做了一件事，就是把沼氣變成天然氣，把它裝備化、產業化。”

甘海南總結自己的環境人生涯走到今天有一個變化很明顯：“過去希望多做點事，但現在就希望自己一定要少做點事，并且要把這個事做好，做深，這也是老子的哲學——少則得，多則禍。”就這樣，甘海南對環境事業始終保持著一份真誠的執著，多了一份專注。

未來十年把發展的基礎打好

對于十方環能未來的發展模式，甘海南的“執念”很清晰：“回顧中共領導人民革命的歷史，從井岡山到西柏坡，再到新中國，從游擊戰到建立根據地，有了穩固的基礎才有發展的可能。我們做企業十八年了，過去做EPC 工程四處奔波，但從十年前我們開始轉換商業模式，以BOT、BOO 模式為主，逐步建立了自己的根據地，在國內已經成長為一個很有特色的生物質沼氣能源公司，今年新三板上市，所以，我們一定要圍繞戰略聚焦，潛心、扎實地打好未來十年長期發展的基礎，做成一個專業的、健康發展的十方環能公司。”

他從企業戰略到自我修為都在調整，為未來蓄積力量。

對待環境，最好還是道法自然

聊環境說起老子哲學，甘海南提及較多的是“道法自然”，因為這與環境治理息息相關。“解決環境問題，最好還是用自然、生態的方式，按照規律辦事，不搞破壞。”他以餐廚垃圾處理為例：“農耕時代，所有物質都在循環，沒有什么廢棄物，但現在人民打破了這種平衡，我們卻還是想恢復到過去的那種方式，讓資源從廢物中再循環，我們是希望通過我們的工作，把廢物多多地物盡其用，沒有什么污染的東西，并且這個處理過程是生態的。”

“希望我們的處理技術本身也是生態的，不耗費能源的，”甘海南肯定地表示，“目前我們在做的技術都是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。”

希望總是能做出新的東西

“談到創新，一般認為技術創新是比較多，但我感覺還有模式的創新，”甘海南認為企業談創新就不能把精力只放在技術上，制度創新、模式創新同樣不可或缺，“創新和自我否定是相關聯的，第一個否定自己，不要老是想你的技術怎么樣，而是要考慮市場怎么樣，所以也應該從市場上、模式上、制度上去創新。”

所以，他要求自己不斷學習新東西，讀經典的環境類教材、道學的《易經》、佛學的《金剛經》等多方面的書籍，“我的性格使然，總是希望能做些新的東西。”

培養真正靠團隊協同作戰的隊伍

“民營企業的問題是有活力，但是不規范，”甘海南很清楚，剛創業時二十幾歲，團隊中人數不多也都一樣年輕，企業文化更像一種“大家庭文化”，有激情而戰斗力卻都是源于自發的，等到企業做大，這也就成了企業的瓶頸，“我希望大家能不斷進步，過去是個班長，以后逐漸成排長、連長，你能帶人，是真正靠團隊協作去作戰的隊伍。”所以，他在企業內推行了以預算為核心的責權下移、權利下放制度；以績效管理為核心、以期權及分紅權獎勵為輔助的薪酬管理制度；以后備人才培養，選拔為核心的管理團隊建設制度等。如果是公司開會決定的預算內的開銷，即使他不親筆簽字也能由財務劃撥，“我簽字這個錢也要花，不簽字也要花，預算內的就能花，只有把責權利都給你了，你才有壓力，當然就要對結果負責。同時，給核心管理層和團隊一個富有激勵意義的薪酬績效方案和上升空間，我感覺這是對團隊最大的關心和愛護。”

甘海南也表示：“當然關心是會有的，大家庭是有的，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要有戰斗力，一個團隊的戰斗力很重要。過去我在公司里脾氣很急，開會就拍桌子，但是后來我總結了一下，一個員工犯了錯誤可能就損失了幾千、上萬，如果我犯了錯誤可能損失幾百萬、上千萬，項目投錯了那肯定是上千萬的失誤，所以是我必須把方向定好，這是我對團隊真正負責任的做法。我要給大家定好方向，也定好制度，做的好就能得到高收入，個人得到鍛煉、提升和發展，做的不好就要被淘汰。”

塑造有體重、有肌肉的健康品牌

“品牌”是甘海南心頭最重的一個詞匯，在他眼中，上市新三板之后，塑造企業品牌是不可回避的選擇，而在他心中，品牌要有三大要點：第一，要有特色，大家一提到這個公司就知道非常有特色，跟別的公司不一樣；第二，很健康，做的事情好，形象非常健康；第三，要有競爭力，在行業內很有影響，能競爭。“我覺得特色很重要，就是要定位差異化；而且，健康可能比規模更重要，有些公司非常大，但是可能體重大了并不一定肌肉好，要塑造一個有體重、有肌肉的健康品牌。”

選擇上市，潛龍總會飛在天

對于未來，甘海南謹慎地說：“我們正處在‘第二次往上跳’的階段。現在具備20 年的積累，下一步要做大，做成一個產業，所以現在是二次創業階段。”他認為環保行業現在還是“潛龍勿用”的狀態，必然有“飛龍在天”的未來，企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，未來潛龍總會起飛。

“過去總是基于自己的能力、判斷或者自己的愛好去做一些事情，但現在我感覺做企業就不能總是基于自己的愛好去做，而是第一要喜歡做，第二對喜歡的事情有一個判斷，”甘海南認為，做企業要遵循企業發展的規律，同時也要遵循市場規律，所以首先要選擇足夠大的市場，這是做事情的前提；再看目標，先看走的方向對不對，如果方向走錯了，收獲小就可能是必然。我覺得選擇是最重要的方法，有時候，選擇比努力更重要。”他說十方環能過去是做水，現在做垃圾，但技術都屬于厭氧類，“這種技術不耗能、最生態，我認為幾十年，甚至一百年，這種技術都會存在。”

讓厭氧在環保行業釋放更大能量，在甘海南眼中，上市是必須的。“因為企業要獲得更快發展，下一步要對接資本平臺，要發展，自己做好才是最主要的，商業模式不可小視，要思考企業戰略定位，讓資本推動技術更大地發揮作用。”甘海南清晰自己的選擇，他認為自己需要更多的努力：“人最難的是自己否定自己，但現在，我認為可能自己是企業最大的瓶頸，酒瓶子是上面最細，可能企業的老總在上面，本身就是一個瓶頸，我對自己的要求就是需要多反思、多學習。”

這位在讀書時代喜歡崔健的企業家，現在慢慢變成了許巍的歌迷，少了些波瀾壯闊，多了幾許悠然平靜，這是他給自己的詮釋，也是他內斂的淵源——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事業，選擇為它奮斗下一個十年，選擇把它視作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編輯：任萌萌